下半截是木板,上半截是稀泥糊竹篾,这是外墙;鳞次栉比的瓦片一片一片盖在人字形的椽子上,这是屋顶;一块块正方形的青石板平铺在一起,构成了院坝——这就是我家何家沟的老屋。然而,在这间简陋的屋子里,却诞生了令我崇拜无比的“曾村长”,他修路、引电进村,修学校……他,便是我的父亲曾安怀。
1986年,父亲被村民推选为当时的四川省叙永县太康乡田坝村村长……
“既然大家都这么信任我,我就应该为大家办点实事才对!”多年以来,在众多场合谈起自己当村长的初衷,父亲总会这样说,也是那样做的。我清楚地记得,在当村长期间,他一心一意为村里干了三件大好事。
因为生产条件和技术落后,田坝村大部分家庭靠传统的种植业已经无法满足温饱——哪怕是全年吃大米和玉米面混杂的“两兼饭”。当时,改革开放的春风从收音机里一阵阵“吹”了出来,于是,胆子大的青壮年开始向沿海城市蜂拥。看着众多熟悉的打工族们纷纷南下,父亲脸上总会流露出无比的酸楚。
那年我刚好7岁,很多事情不太明白。但很清晰地记得父亲对母亲说过的一句话:“我得找李支书好好商量,外面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可是我们这里连公路都没有通!”
要致富必须先修路。从兴隆村连通到我们村的公路需要经过尾河村、普亮村,由于协调土地特别困难,难度可想而知。父亲一边天天走村串户做群众工作,一边积极向乡政府领导汇报。当年,很终在乡政府的协调下,三个村联合修建了一条两车道的泥结石公路。记得通路那年,煤炭一车车运到了村里,乡亲们至此告别了肩挑背磨;山上的杉木及杂材一下子成为了“抢手货”,畅销起来;一个个养猪场、养鸡场在周边开了起来……父亲为乡亲们建起了“致富路”。1998年,这条路被拓宽并硬化,通上了去县城的客车。
时间回到1994年,“知识改变命运”逐渐成为村民的共识。那年夏河北省癫痫病医院有多少天,我们村一所瓦木结构的学校在一场风雨中倒塌,所有学生转移到太康中心校上学。村上几户有小孩的家长找到了父亲:“曾村长,娃娃些到中心校读书走路都要两三个小时,太远了,您得想想办法啊!”父亲看着焦急的乡亲们坚定地说:“请大家放心,我家也有娃娃在这里读书!一个村没有一所学校肯定不行,我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个事情解决好!”
不久,由乡上划拨部分资金,村民筹资筹劳的一个修校计划就这样开始了。父亲和村上的干部每天轮流监督修建进度武汉有没有治癫痫的医院,每晚轮流值班看守建材。年底,十多个为读书早出晚归的孩子,终于搬进了宽敞明癫痫病起因亮的新学校。新学校投用之后,村上还增加了两位老师,村里的孩子们实现家门口就读。
1996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吹绿了祖国大江南北的山山水水,村上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外出务工的乡亲们开始返乡修房造屋,有的经营起了商店,有的开起了卡车,有的做起了木材生意……有的还买了“大哥大”带回来,然而尴尬的是必须到临近的观兴乡去充电,因为村上还没有通电。
这一年,父亲依然是村长。看着周边乡镇陆续用上了明亮的电灯,父亲又开始坐不住了。
“家乡通了高压电,群众越过温饱线!”父亲在群众大会上承诺,村上通电的事情尽快想办法解决。
同样,之前的尾河村、普亮村也没有通电,如果要干还得联合起来,但通电所花的资金肯定比修一所学校的资金要大很多倍,父亲跑乡上跑县上,但仍音信渺无。很终,父亲和村上的干部鼓捣出了个“以林换电”的项目。父亲在县城找到了一家竹木公司,村上把林场里的木料卖给他们,他们负责把电 “牵”到村上。
1997年4月,田坝、尾河、普亮三个村每家每户都通电了。通电之后,村民逐渐安上了地面接收器和电视,经济宽裕的人家还买来了彩色电视;有的人家购买了音响,逢年过节流淌出欢快的歌声;各种电动农机具进入寻常普通百姓家,大大癫痫病有什么危害提高了生产效率……“电老虎”让整个村都活跃了起来。
父亲逐渐成为了“老村长”,我们家的房屋也逐渐变成了“晴天酷热难挡,雨天端盆接雨”的“老房子”。“村上的事你积极得很,家里的就撒手不管了。”家里人也多次忍不住埋怨父亲,父亲次次久久不语又坦然地笑笑。
“孩子,我们家的房子之所以还没有翻修,主要是节约点钱让你读书,等你读书有了工作,何愁盖不起新房子呢?”1997年,我考上了四川叙永师范学校,父亲送我到县城上学,一路上与父亲的交流,才让我真正懂得父亲的良苦用心。
昔日穷困到“嫁人不嫁何家沟”的小山村,如今,道路如带、洋房林业、产业兴起、群众的“钱袋子”鼓了起来。而我,也通过努力成了一名纪检监察干部,立足岗位为人民服务。想必曾经在村长岗位上12年的父亲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曾永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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