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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云朵上的女孩

来源: 免费小说网 时间:2019-11-11 13:29:13
在令人窒息的彷徨中,我终于睁开眼晴。风透过门缝在屋子里恣意地游走,我赶紧缩回裸露的双脚,惧怕它地抚摸。窗外何时有了雨声?是的,是雨落地的声音。   我赤脚跑到地上,打开那扇破旧的木门。天,黑得不见五指,但是,我能看见雨,它们如银丝一样从天而泻,缠绕着夜的黑,像是来赶赴一场缠绵悱恻的约会。我仿佛看见雨落在地上,扬起点点微尘,像开在土壤里的朵朵碎花。我是爱极了这样的花朵,从我眼里的世界只有雨一样纯净的时候,便喜欢看点点花朵在土地上漫延,直到母亲把我从雨中拉回檐下。   母亲——母亲在哪里?   我坐在门槛上,这样的雨夜,不会有任何人发现我的存在,而母亲再也不会出现我的面前。很好庆幸的是,雨来了,干涸的土地终于迎来春天的信息。过不了多久,窗前,母亲留下的花草会在这场春雨中破土而出。等待花开的日子,又会装满我的期盼。   我是云朵。母亲说,我是天上的云,也是她窗前的花朵,永凋不零。然而,母亲去了,我再不是母亲窗前的花朵。我孤零地飘荡在天际,角落成了我永恒的家。下雨了,我是一朵开在微尘里的花,雨在大地上漫延的时候,尘埃里都不会有我一丁点的位置。   天终于亮了。我坐在只能映着半个脸的镜子前,细心绾着长发。我的面前,放着一条粉若桃花的纱巾,这是母亲留给我的。母亲说,春天*一场雨来时,戴上它,我便是春天的*一朵桃花。我确定要戴上它吗?自从母亲去世,她那方灰色的头巾就没离开过我的头,无论村里人投来多么嘲笑的目光。我也看得懂隔壁王小是多希望我能换一方纱巾,像同村的女孩子一样,红透的脸蛋上,再飞一只艳丽的蝴蝶。但是,我从没拿出来这块视若珍宝的头巾。   我看着头巾,想起母亲戴着它的样子。好美,就像春天的桃花一样美丽。踌躇让我忘记了时间。父亲的大声吼叫,把我从对母亲的思念中拉了回来。匆匆戴好头巾,对着镜子抿好很后一缕头发,我跑出房间,跑进后院,全然不顾父亲惊讶的目光,我不敢再看父亲。   我拿起墙壁上轻巧的皮鞭。皮鞭是父亲的,为了趁我的手,父亲截去了一节皮子。我赶着羊群走到院子时,弟弟正背着书包去上学。他看见我头上的纱巾,目光一亮,将手里的白面馍馍塞到我的手里,便急急跑开了。父亲*一次没有喝斥小弟,而是向我投来柔和的目光。   我捂住头上的纱巾,挤到小羊们的前面,仓皇地逃出家门。我想,我从没如此狼狈过,但是,我却不知是何原因,只知道,我要逃离每一个人的视线。然而,我越是仓皇,越是招来更多的目光。   “云朵真漂亮!”   “女大十八变,和她妈妈一样漂亮。”   ……   昨天的雨湿了小街,早晨的天空如洗般洁净。太阳出来了。羊群追着我头上的纱巾,而我,全然不顾脚上的泥泞。其实,我是很想听村人那些赞美的话,这比夸赞我的羊比别人的更肥硕还要令人兴奋。我真得不能停留,因为,阳光的背后,深藏着一双眼晴。那双眼晴从我踏出院门便没离开我的头巾。我知道他一直看着我,站在他的门上,手里牵着那条磨得光亮的缰绳。那个人就是王小。   我的心一直在“呯呯”地跳。如果换作别的女孩子,也许她们会故作矜持从他面前走过,或者还会若无其事地瞟上他一眼,其实,她们的心里,恨不能那漂亮的头巾都能飞舞起来,希望他的目光能在身上任何一个部位停留片刻。有一次,二丫围上赶集新买的纱巾,从他家门上走过。我好羡慕她的头巾,是水绿的颜色,像把春天戴在头上一样。二丫却有些幽幽地说:“云朵,我好羡慕你。”羡慕我什么?我摸着母亲灰色的头巾不知所以。后来,二丫在他门上走多了,我才懂得,二丫羡慕得是我和他只有一墙之隔的距离。   或者,有些事我还是不懂,所以,我才会如此仓皇地逃,想逃到一个只属于我的地方。那里的荒凉,那里的宁静,才是我此时很想要的。      [二]      我抿着额头上掉出的一缕头发。跑得太急,纱巾都要滑落到肩上。环顾四周,山沟里静悄悄的,这么早,是不会有人来的。我抹下头巾,快速折好,包住头发。母亲说,女人的头发是不能让非亲近的外男人看见的。   下过雨的山路很滑。羊儿们早已抛下我,爬上了陡峭却熟悉的山坡。我扬着手里的皮鞭,踩着那条窄窄的小路,蜿蜒而上。这座山是这里很高的山,也是很绵长的山,山的背后是空旷的平地,山脚下有一条窄窄的路,像我上山时走过的路一样穿山而去。我从没翻越过这座山,我只是喜欢坐在山顶眺望远方。后来,我看见路上奔驰的汽车,像隔壁王小亲戚家那样的,后面带后斗的汽车,才知道,那条路并不窄。   只是有一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王小亲戚家的汽车是怎么开进村子的?村口的那条土路很窄处只能容得下小叔家的蹦蹦车通过。我不喜欢汽车,不像小弟一直缠着王小让他在车后斗上坐一会儿。我关心得只是那条路,关心它到底通向了哪里。   脚上的泥泞负重到了鞋子上。半山腰处,我喘息着,抬头看看山顶,也许,今天我是爬不上去了。远远的,我看见一个身影,后面跟着一个老黄牛,悠悠地向山坳里走来。山坳里有几块平地,是勤劳的村里人开垦的农田。我认出那个身影,是早上一直默默关注我的王小。我看向山坡,寻找着可以攀登的地方。我不知道为何如此慌乱,等我爬上山顶,坐在铺着荒草的坑窝窝里的时候,我发现,手心里全是汗,摸着胸口的跳动,我又发现,那个小皮鞭不知丢在何处。   从没有今天这么狼狈,从出房门开始;从没有现在这么沮丧,一会儿我还要去寻找我的皮鞭。我躺在坑窝窝里,看着头顶的天。这里是属于我和我的羊群的,我喜欢躺在这儿,看着我的羊儿惬意地晒着太阳。这里的宁静,就像每个夜里的梦,我坐在云端,被洁白层层包裹。   春天来了,山顶的风吹在脸上,不再是刺骨的寒冷。我的手伸向天空,几乎触到飘泊的云朵。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母亲叫我云朵,那么我又是什么颜色的?我拉过头上垂下的纱巾,透过它看向天空,那是我从没见过的颜色。洁白的云,像蒙上一层粉色的面纱,朦胧的如虚幻的梦境。我属于这样的颜色吗?或者,我是没有颜色的,永远站在阴影,包裹着自己,然后,交付给黑暗里。像母亲一样,似乎她永远是属于厨房,属于乱糟糟的后院,然后,她就把自己扔进夜里,在灯火中抽离出眼角细细的皱纹和丝丝白发。我几乎忘记母亲还会笑,她的笑容仿佛是很初的记忆,是打在身上的那些针脚细密的补丁,破了一层,再覆一层,我便醉在母亲的笑里,她暖暖的目光里。   母亲说,想要快乐,就要忘记伤痛,忘记苦难。我想快乐,我不知道我的生活里什么是伤痛,什么是苦难。只是,我想起母亲的时候,我会难过,我便会不再快乐。我否认母亲是我的伤痛,是我的苦难,尽管母亲说她把苦难留给了我,我依然否认。我有我的羊群,我有我的山顶,还有,母亲留给我的纱巾,和桃花一样颜色的纱巾。这些,就足够了。   看着天空飘动的云朵,我想,我要感谢母亲,她让我来到这个世界,给了我那么美的名字。母亲说,我是云朵,是属于蓝天的。我将双手融到天的蓝。我属于蓝天!虽然,我只能站在山顶上,不能随风而去,而我的眼前还是一片枯黄和又一片枯黄的叠加,但是,我是属于蓝天的广阔。   我想,今天所有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包括我头上的纱巾,尤其是我看他的时候,更加肯定我的想法。   有人站在我的面前,他高大的身体挡住了半空的太阳。透过薄纱,我看不清他的面孔,只看到他背后光茫四射。我意识到眼前的是一个陌生人。村里人没有人像他这样穿着雪白衬衣,还束到裤子里。我只见过村里结婚的新郎将它套在外套内,露出一圈白色,让人看了滑稽得想笑。   如果我不移开纱巾,我永远不会记住这副面孔,而我的内心会依然宁静,不会激起任何波澜。但是,我移开了,因为我看见他手里拿着我的皮鞭。   我看见一张令我终生难忘的脸,那么富有生机,像夏天山坳里石缝里的那棵树,没有土却依然挺拔。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这张脸,尤其是那双眼晴,深邃的如头顶的蓝天,而那目光,一望便跌进那片深远。   “是你的皮鞭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皮鞭。我的脸如碳火一样烧得厉害。抢过皮鞭的我,在半空中打个响鞭,便向山下跑去。太阳出来了,小路不再那么湿滑。   顾不上身后错愕的目光,顾不上山坳口王小无所事事的放着他的牛,什么都顾不上,我跑回家,一样看到父亲错愕的目光。   然而,我的疯狂举止并没有让我失去打量世界的意识。我看到王小眼里的目光,期待我停下脚步;我看到二丫站在她家门口的大树下望着山坳;我还看到村口大路旁多了几个绿色的帐蓬……      [三]      那几个绿色帐蓬是做什么的?小屋里,我解下头巾,换上灰色的那条包在头上。我想到山顶上的那个青年。村里很少有陌生人来,而且,他如赏景一样爬上光秃秃的山顶。谁会对穷山感兴趣?怕是只有没见过这样全是黄土的山的人。   终于,晚饭时,在父亲嘴里,我弄清了那几个帐蓬的来历。村里来了修路的了!我从父亲这里得到令人兴奋的消息时,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子。   我的兴奋不亚于任何人。村里来修路的人,那个男子会是他们中的人吗?还有,路修好了,是不是就代表我可以走出大山,看一看山那边的世界?   细雨过后的夜,有些小小的潮湿。与夜一样潮湿的是我小小的心事。闭上双眼,我的眼前便会浮现那张脸,还有那双眼晴。黑暗中,我似乎懂得了二丫为何会无意间去邂逅王小,会死心塌地的在大树下等候着。难道?我的脸突然像着起了火。不会的,不会的。我一遍遍告诉自己,这只是个幻觉。   然而,宁静的夜,让我无法涣散我的意识。从不知道夜是如此漫长,数着我的小羊,却依旧清醒。直到天麻麻亮,我坐在镜子前,面对眼前的两个头巾。我不知道要选择哪条。是要回到过去,重新将自己裹在茧里,还是要做春天里的桃花?如果母亲在世,我会毫不犹豫地让母亲替我选择,现在,我痛苦地看着头巾,一筹莫展。   终于,我还是戴着母亲那条灰色的头巾走出房门。走在羊群的后面,我又恢复了往日的颜色,旁人眼里永远不会关注的颜色。王小依旧在他的门上,每天我出门,他都会站在那里。   阳光很暖,映在我的背后。我想,从昨天开始,阳光也映到了我的心上。我似乎格外想在阳光下奔跑,而不是急切地想把自己扔进黑暗里。   羊群从村口走过,走上每天都要爬一遍的山坡。我的小羊是有灵性的,它们会在山顶上等我。我不想很快就经过路口,我要看看那几座帐蓬,或者说,是想看看帐蓬里的人。   那是一群忙碌的人。我想找到那个穿白衬衣的身影,然而,我错了,我发现他们都穿着同样的衣服,戴着红色的帽子。我失望地向山坡走去,不曾注意,里面一个人悄悄看了我一眼。   天还是那么蓝,云还是那么白,我的心里,却提不起随云飘荡的心情。我像病了一样,在坑窝窝里无聊得躺了半天,闭目间,便觉得那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我的面前。   连接几天,我故意流连在帐蓬的附近,然而,那个身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近似绝望,不再去想那个身影的时候。命运再一次让我看见了他。他穿着那件雪白的衬衣,束在裤子里。他比我早到了山顶。我看看还在山腰上吃草的羊群,不知是要继续向前,还是回到我的羊群身边。   我整理着头巾。猛然间,我想起,我戴的是母亲灰色的头巾。我懊恼自己,这个样子,让他看见会不会招来嘲笑?上次,我的惊慌失措,失去了和他说话的机会。这次,我还要失去吗?   我看着那个背影。或者,我还是要失去。因为,我看见又一个身影,粉色的身影,从我的坑窝窝里站起来,跑到他的身边,靠在他的肩上。   莫名的,我的心里一阵淡淡的酸楚。那是一个有着一头长发的漂亮女孩子,粉色的上衣衬着头发黑亮黑亮的。她的头发好美,直直地披在肩上,风吹过时,像掀起层层的水波。村口那个小水潭,夏天里便是这样的水波荡漾。   我摸了一下头巾。除了父亲,母亲,没人看到过我的头发,连小弟都没有。如果我也能像她一样,让我的头发在风中飘扬,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不管什么样子,我想我应该去山腰和我的小羊们在一起。皮鞭在半空中一声脆响过后,我万分后悔自己无意间的举动。我惊扰了那两个背影。我风一样跑到山腰,躲在平日常呆的小洞里。   酸楚渐渐淡去,留在我眼前的是那头长长的黑发,和两个般配的背影。那天,我抱着我的小羊在小洞里坐到太阳下山。小弟在山下大声地吼着“姐姐”,他知道,羊群在哪,我就会在哪。   哈尔滨癫痫医院大全昆明哪家医院可以治癫痫病发作河北治疗癫痫病好的医院是哪家佳木斯癫痫病医院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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