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丽,赤峰市作家协会会员,其散文和小说及诗歌发表于国内报刊和微刊,其小说多关注普通人物的生活,以平淡的笔法描述他们在大形势下的喜怒哀乐,刻画人性的复杂,出版有个人诗集《雁语集》。
刘清扬上了高中,学校要求晚上在校上自习,孩子在重点班,学习好,老师也重视,老师特意把自己找去谈话,主要目的就是要她保证必须做好后勤工作。她想都没想就下了保证,这辈子,她就吃了文化少的亏,一到调职,她就因为学历的事被顶了下来,弄到四十好几的人了,还挣着二千多块钱,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地。她中午吃完饭,就准备晚饭,菜洗净切好,米饭淘好预约,等到晚上下班,进家,就得炒菜,孩子正长身体,得好好做饭,马虎不得呢。等到她从学校回来,桌上摆着的碗碟告诉她婆婆和刘明都已经吃完了,剩下什么她就吃什么,有时候,菜都是凉的了。有一次,刘明给她把菜放在锅里热着,梁月刚端起碗,婆婆就在沙发上说“我们刘明从小什么活都不会干,娶个老婆什么活都会干了”。从那以后,梁月就不让刘明再做家务了。梁月也想带着孩子住到离学校近的婆婆的房子里,一是照顾孩子方便些,另外,也能给自己找个舒服喘气的地方,很关键的是自己能有一张床可以踏踏实实地躺着睡上一夜,沙发太窄了,她每天都得把自己紧贴在沙发背上,不敢翻身,一夜过去,胳膊腿都疼。可惜,那是婆婆的房子,婆婆不同意,她也不能搬进去。有时,她想,为什么要计划生育呢,刘明要是再有一个兄弟姐妹,她也能有个躲闪。
好在儿子还算争气,考到了北京一所大学。梁月觉得自己这些年的辛苦也算是值了。幸好,是刘清扬上了大学才病的,否则家里不得乱成一锅粥。
前天,一个同病房的病友给了她一本书,是写一个女人出门寻死的事。她看了,看到主人公在家的种种,她就知道她死不了,可是主人公的日子过得的确是憋闷,就像她自己现在一样,不对,主人公比自己还强一点,至少她晚上还能睡在自己老公身边,自己呢,六年和守活寡一样,想到这儿,她就和主人公一起出门了,虽然她知道主人公死不了,但是,她就像把魂附到主人公身上一样,她也要出门寻死一回。主人公没死成,她哭得稀里哗啦,不是为了主人公没死成,是哭主人公还得一层一层捡拾生活里的芝麻,再哭着,就是为自己哭了。自己的日子何时出个头呢?
离婚,一个念头,像个小火星一样落了进来,转眼就烧起了熊熊大火。梁月拼命地往上浇水,哪能说离婚就离婚呢,刘明虽然太听婆婆的话,说到底,那也是他妈呀,可是,为了听妈妈的话,就不管媳妇了吗?这样的男人和他还过什么呢?这个男人没有一点不良嗜好,也没有和除自己之外的哪个女人有过什么说不清的事,没有婆婆在场时他对自己不也很好吗,对孩子不也是很好吗?可是,那好,咋是偷偷摸摸的呢,凭啥自己的丈夫对自己好还是得偷偷的呢,凭啥自己的婆婆就得把自己的丈夫抢过去呢,哪有当妈的非得不让儿子和媳妇睡在一起的呢,哪有呢,梁月忿忿地想,浇向火的就不是水就变成油了。
梁月的火还没有扑灭,隔壁的女人就死了。那条盖住头脚的黄单子,在电梯前停了一下,然后就不见了。梁月一想着那黄单子很后成了灰,安放在一个陌生而清冷的地方,她就仿佛也盖了一张黄单子,她似乎能看见自己进了殡仪馆,人们把她安放在一个棺材里,那棺材像旅馆一样不知道住过了多少人,然后她看见刘清扬站在一边哭,泪水漫过刘清扬脸的时候,梁月就清醒过来了,自己还活着。
明天,就要出院了。梁月下了决心,也把以后的日子盘算了一下。
刘明下午来接梁月回家,车过百合公园的时候,梁月说停车吧,出租车司机停了车。梁月说下来走走。刘明愣了,不知道梁月半路下车为了什么,大包小包地拎着跟在身后,这两天,他被两个女人搅得心烦。梁月不让他往医院跑,他开始感激梁月的通情达理,后来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了,一个男人不被女人需要的失落渐渐充填了昼夜,让他有种不祥的预兆。母亲那边,梁月好歹也算是儿媳妇,手术不大,也是动刀的事,做为婆婆,去医院瞧一眼不算过分吧济南比较好的癫痫病医院,可是刘明看母亲一点意思也没有,他试着提了一次梁月自己在医院呢,母亲说阑尾炎七天出院,出了院就和好人一样。说这话的时候,母亲举着还缠着纱布的手,刘明昨天就看过了,纱布里的皮肤都正常着呢,母亲这是提醒他,她才是很需要被照顾的人呢。刘明就不明白,六七十岁的人了,为什么就不能学会体谅别人呢。他想不出梁月出院后该怎么办。出门穿鞋的时候,他发现门口的穿衣镜裂了一道缝,缝很小很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梁月指了指一条长凳,刘明和梁月坐下。
梁月看着小径 一对情侣勾肩搭背向深处走去,男孩子忽然低下头,在女孩的脸上亲了一下,又把头别到一边,女孩子扬起手似要打他,却只是扬了扬,两个人继续搂着向前走去了。多像从前的自己和刘明啊。
“咱们离婚吧。”
“胡说什么呢?为什么离呀?”
“什么也不为,就是日子没奔头了。”
“咋就没奔头了?”
“没奔头就是没奔头了。”
贵州看癫痫的医院哪里效果好“净胡说。离了婚,你咋办?”
“我有手,能养自己和孩子。”
“能不离吗?”
“我现在有丈夫和没丈夫有多大分别?那个家还是我的家吗?我每天上班回来,喝口热水要自己烧,吃口热饭要自己做,受了委屈,我连回家找个说说的人都没有,我还要小心翼翼地做事,不敢多说,不敢多动,我做错了什么?要说做错什么,那就是不该跟着你来这地方,不该嫁给你!”梁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这么多年癫痫病治疗应做好哪些护理了,还是*一次这样和刘明说话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难呢。”刘明伸出手想给梁月擦擦眼泪,梁月一个转身,刘明的手在空中没了着落,尴尬地又缩了回来。“那你说,我怎么办? 我又不能不管妈。”
“你管吧,我不管了。就算还有几天活头,我也不过这种日子了。这种软刀子杀了我二十年不不够吗?我还要在你家被作践多久才算是个头?以前还有个你,现在,你呢,你还算是我的男人吗?”梁月咬着牙把“我的”说得很重。
刘明低着头,把脸埋在双手里,梁月的话句句像刀子一样刺向他的心,他恨不起梁月来,梁月说得没错,哪有这样的事呢,说都说不出口。
“再等一两个月吧,清扬快放假了,等他开了学再说,行吗?”刘明很后想起了一个理由。
梁月想了想,同意了,她还是舍不下儿子。
齐桂芬这几天真是郁闷,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天天给别的女人做饭洗衣服,看着就生气。看着生气能咋办,自从儿媳妇出院回来,儿子就变了。昨天居然把沙发换了,换了一个沙发床,那个沙发床能睡下两个人呢,这么大的事连和自己商量一下都没癫痫诊断依据有,真不知道梁月给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了。齐桂芬不喜欢梁月,从见*一面起就不喜欢,齐桂芬喜欢打扮精致的女孩子,梁月太土了,一双家做的布鞋怎么看怎么别扭,这样的女孩拿不到台面上去。不过,你要是问齐桂芬怎么样才算能拿到台面上去,多半她也支支吾吾说不明白,她也没到台面上去过呢。总之,这个女孩她不喜欢,可是梁月也有一样好处,娘家在外地,闹腾不出去。这么多年,自己这婆婆当得可是有模有样的,自己说一儿子媳妇不敢说二。现在呢,好像事情要变样了。
今天晚上儿子把她送到广场上,就走了,说是一会儿来接她。齐桂芬跳舞心不在焉,一曲下来踩了舞伴老张好几脚,老张龇牙咧嘴忍到曲终,“我算看出来了,你这是有心事啊”两个人坐到旁边的长凳上,齐桂芬就把儿子的反常给老张说了仔细。她可没说自己天天不让儿子和媳妇住到一起的事,这事她自己也知道理亏着呢,自己到老头子死,哪天晚上不是和老头子一个被窝里肉贴着肉的。
“要我说啊,你这是吃饱了撑的,放着省心不省心呢,儿子照顾媳妇,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对的,对自己老婆孩子都不好的人,那是无情无义。你想想,你那时候,你那老头怎么对你的,我是不知道,不过看你这样,你是没受过啥累也没受过啥气吧?孩子都快奔五十的人了,你得撒手了,人家也是一家人呢”老张的话听着有点道理,不像死去的老伴,要是老伴就会是另一种说法了“养大了他了,还想反天!”
齐桂芬和老张聊了一个晚上,心情痛快多了。刘明到的时候,她竟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刘明把行李搬到了客厅,“妈,你要是害怕,就把门敞开”,齐桂芬撇撇嘴,想哭,想想老张的话,生生地又把眼泪咽了回去,儿子也是快五十的人了,自己一个当妈的老把着,算是哪回事呢。这一晚,齐桂芬没有睡好,刘明没有睡好,梁月也没睡好,三个人三个屋,各想各的心事。
刘清扬回来了,一个假期,忙着带家教,闲下来的时间就带妈妈出去转转,在他成长的过程里,爷爷奶奶都是看客,爸爸后来也成了看客,只有妈妈一直陪着自己,妈妈这次生病,让他长大了,他现在还不知道妈妈的计划,但是看到爸爸帮妈妈做家务,奶奶似乎也不像以前那样对妈妈那么责难了,心里还是充满了欣慰,上学的时候,他很担心的就是妈妈。
齐桂芬不把注意力放在儿子身上,心里就轻松了许多。现在的她,早上晚上,跳完舞,就和老张聊一会儿天,以前自己心里结的那些疙瘩,让老张那么一说,就轻巧地解开了。因为聊天,就不方便让刘明来接了,老张每次都绕个道把齐桂芬送到小区门口,老张说反正他自己一个人,早会儿晚会儿的回家都没什么。老张那天说这话的时候,齐桂芬心里动了一下。
刘清扬开学了,用这个假期打工挣的钱买了一台电脑,也算是给爸爸妈妈省了一笔开支。刘明和梁月送刘清扬去车站,刘清扬说咱们一家合个影吧,梁月和刘明才想起,一家人上次合影还是在刘清扬八岁的时候呢,一晃十多年过去了,除了儿子从孩子长成大小伙子,自己变老之外,岁月似乎给了他们一段空白。
十月一到了,齐桂芬说“刘明,把房子卖了或是出租吧”,她说的房子是她自己的房子,“多个进项给清扬上学用吧,家里开销大,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没人住也是可惜了”,刘明和梁月以为自己听错了,齐桂芬又重复了一遍。
齐桂芬说梁月从刘清扬走了又住进了刘清扬的房间,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自己就刘明一个儿子,这么多年,自己也是难为儿子和媳妇了。这段时间自己想明白了,孩子有孩子的过法,自己有自己的过法,人啊,不能太自私了。老张那人不错,虽说比自己大几岁,可是身体还好,也知道照顾人,自己今天呢,就是通知儿子媳妇一声,下个星期五是个好日子,自己和老张准备把事办了,老张一家,和咱们一家,一起吃个饭就算认识了。我呢,搬到老张那去住,你们也别有什么想法,我呢,就是想找个伴。
梁月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刘明的脑子则乱成了一团浆糊。
齐桂芬搬走的那天,客厅里的镜子裂了一道大缝子,照得人脸都变了形。
梁月和刘明离了婚。
梁月说,把婆婆欺负得嫁了人的罪名自己可担不起。
刘明耷拉着脑袋什么也不说,一家人搅到一起是个难,有个退步的,家还散了,什么事呢?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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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问:朱鹰、邹开歧
主编:姚小红
编辑:洪与、邹舟、杨玲、大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