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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幸福是一树火罐红

来源: 免费小说网 时间:2019-10-29 23:51:10
破坏: 阅读:3664发表时间:2014-03-03 12:54:58

【江南】幸福是一树火罐红(散文) 春节前的一天,和同事聊天时提到幸福这个话题,一美女同事就势问我的幸福观是什么,这让我有点始料未及,竟然一时语塞。想想自己尽管是学语言的,可此时此刻竟也马失前蹄,我便只有“哼哼哈哈”将话题扯开, 一笑而过。
   幸福到底是什么?既然一时半会三言两语说不清楚,那就暂时不去想吧。不过,工作、生活还得继续。于是,上完课,我就去了超市。年关迫近,超市里的物品琳琅满目,直教人目不暇接。选购好所需的商品之后,看到食品区有柿饼卖,便又称了二十多块钱的结账离开,匆匆回家。
   二十多块钱的柿饼,偶尔打打牙祭,也不少了,可没成想,就四五天的功夫,我还没吃几颗,那些柿饼就吃完了,只留下那只已经空了的购物袋和儿子那眼巴巴的神情。看着儿子那副馋劲,妻子劝武汉哪里治小儿羊羔疯我抽时间再买一些回来,我答应着,心里却似乎已经有了一种异乎寻常的触动和感慨。
   对于父母来说,也许看着儿子享受着美味时的那种满足,内心自然流露出来的喜悦就是一种幸福;而对于儿子来说,此时此刻,也许幸福就是手里拿着柿饼享受着它的美味,而不再有所担心和顾忌。这不仅让我想起了故乡,想起了家乡那颗火晶(俗称“红火罐”) 柿子树。
   也许是由于气候和地理位置,我的家乡历来就盛产瓜果,核桃和柿子更是不缺。就即便是到了冬天,满目秃枝断了人对果珍的念想时,殊不知家家户户都还有着让你垂涎欲滴的柿子。
   记忆中,在白露以后核桃收获完毕时,村里人就该去打柿子了。因为柿树高低大小各有不同,而其枝干没有核桃树结实,老家人一般不会爬到高大一些的树顶上去摘取,只需用结识一些的槐木杆子,在树枝上一通“咣咣铛铛”地一通抽打,那些红艳艳的柿子就会掉在地上,被捡拾进框里带回家,然后摆放在木头、玉米杆等架起的柿子棚上。留下那些在树冠高处零零星星的柿子,构成了独有的一番景致。
   据村里的老人说,柿树木质硬,树龄长,所以要知道一些粗大柿树的来头就着实不易了。在门前梁饲料地边上,就有那么一颗属于我家的柿子树。它的树身只有四五米高,可树干枝桠粗壮,几颗硕大的树桠斜伸出去竟也构成了直径大七八米的树冠,如擎起的华盖,婆婆娑娑的,被邻居们曾戏称为“矬子打伞”。屈指细数,这棵树的树龄虽然已逾百年,然而却很是繁密,结出的柿子在深秋成熟时挂满枝头,如火焰般艳丽炫目,质软香甜,外皮火红,被称为“火晶”或是“红火罐”。
   按道理,这棵树原本不属于我家,我并没怎么留意过它。只是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随着农村包产到户,它才和饲料地一块儿划给了我家。正如俗话所说:花在树上开,别忘地下根。这棵树虽说只有一百多年的树龄,不算很长,可在我的眼里它就是一位长者,除了能在秋天用那一树的火罐红来回报我们对他的呵护之外,还陪着我们家度过了那风风雨雨的三十多年,见证着我们家所经历的那些坎坷、苦难和欢笑。
   记忆中,也许是由于离家近的缘故,我们兄妹几个经常去那块饲料地。在父母的带领下,我们在那块饲料地翻土,播种,施肥锄草,收获庄稼样样干过。由于那是一块多沙石的一块荒地,土质差,产量也不高,所以起先我们全家的付出往往得到的收成很少。可是即便这样,父亲从来都没曾想过放弃那几分薄田。在父母亲看来,既然是自家的地,放弃了而任其荒芜,就形同于糟践东西。
   父亲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信奉“人勤地不懒”的古话。在他看来,那块地亩产量低了些,可面积却大,这样就已经有了赚头,而且外加那颗一个人都合抱不过来的柿子树上的果子,还是很合算的。而实际上,到底怎么个和算法,也许是不知道持家之不易,我一直都不太明白,只能言听计从地接受父亲的安排,去伺弄、照看那块地和那颗柿子树。
   炎炎的烈日下,父亲的一把锄头在玉米和豆苗之间游离,随着一阵阵“嚓嚓嚓”,一颗颗杂草应声倒下,我和哥哥也各领一行除着地里的杂草,累了就在柿子树底下歇息、乘凉。
   秋耕时,我将地里的裸露出来的石块捡拾起来,扔在柿子树下的土包上,父亲再用它们垒起石堰,防止着土地的垮塌,也防止了柿子树被伤及须根。
   冬日里,我们先割掉柿子树低下的杂草,然后点火烧掉地边枯死的藤草,以减少来年的庄稼地和柿子树的病虫害。
   春日里麦子开始返青时,地里的野草就多了,我和哥哥妹妹就会去那块地里除草。在那颗柿树的陪伴下,支一只小板凳坐在松软的麦田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任锄头在麦苗间勾勒,满目的翠绿和泥土的气息散发着春天的味道,涩然中浸透着一丝丝甜。
   那时候,尽管初春的寒意还依稀犹存,可看着地边的柿子树嫩芽初露,远处的群山连绵起伏,头顶上白云悠闲地在空中飘来飘去,心里面总是有一种喜不自胜的愉悦和暖意,当然,与之所伴的还有少不经事的那种困惑和怅茫。
   山外到底是什么一个样子?我曾经在闲暇时问道过父亲,父亲说,人上有人,山外有山。父亲说话时总是那么寥寥几句,有意无意地让我自己去琢磨,这是他的特点。
   想起姐姐曾经说到过:只有考上了本科院校,才能够风风光光地翻过秦岭走出大山。而且只有那样才会端上*的铁饭碗,生活的好一些。我咀嚼着父亲的话语,渐渐地明白了父亲的话大概是让我有点志气,将来生活得好一些吧。
   可这一点多少让我有点儿气馁,自打在解放以来的二三十年时间里,除了外嫁的姑娘和打工者,村里几乎就没有一个人风风光光地翻越过秦岭,要通过高考这座独木桥实属不易。
   然而,有道是事在人为。随着时间的流逝,看着稍长一些的学长们上了大学,我心里也萌生了希望,而且很终也有幸坐上了翻越秦岭的长途大巴,去了离家三四百公里以外的宝鸡上学。
   回想起拿到大武汉治疗癫痫的医院都有哪几家学录取通知书那天晚上,父母几乎一夜都没有合眼。我的大学梦想的实现让他们兴奋、激动,但同时也使得他们对我有所担心。在他们的心里,我从小就没出过远门,如今忽然要远行了,而且有四年的时间要在那里度过,这让他们难以割舍。在他们眼里,我就像是那颗柿子树上伸出的一颗枝桠,平日里尽管枝枝叶叶向着高处和远处伸展,可实质上却从来都没离开过他们。
   对于父母而言,孩子就是他们的心头肉,无论那个孩子要出远门,他们都有一百个不放心。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踏上了去大学深造的路,而且毕业后也因为工作去了更远的外地。而且,就在此前后的几年时间里,姐姐和妹妹嫁了人,哥哥也成了家,和父母分开过了。这样一来,原来尽管贫穷可毕竟和和睦睦的一个家冷清下来,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找回那种其乐融融的感觉,也正像门前梁上那颗老柿子树,一年之中大部分的守望,只有在特定的季节里才会红红火火,热热闹闹,收获着满树的喜悦和幸福。
   记得09年春节,我们一家三口回老家时,父亲还健在,虽是近八十的人了,可身子骨还算硬朗;母亲身体也很不错,洗衣做饭样样能干。岁月虽是染白了鬓角,可看到我带着妻子和孩子回来,父母很是高兴,绽开在皱纹深处的笑颜似乎一下子让他们年轻了几十岁,朗朗的笑声感染了我,并引起我内心的暗暗自责。
   去年暑期回家时,父亲坟头已武汉能治疗癫痫病的医院在哪经草蔓丛生一尺来高了,母亲的身体也不如以前,唯独门前梁上那颗红火罐依旧屹立在地头,郁郁葱葱,经冬历夏,栉风沐雨。
   站在树下,任由夏日的清风吹拂,往事悠悠。我抚摸着已经皴裂得斑斑驳驳的树身,听着迎风摇曳的枝叶时而哗哗啦啦时而悉悉索索的低吟,好像又看见了父亲的身影,听见了父亲低沉却又刚强有力的声音……
   一天午饭后,当我们一家人晒着暖洋洋的太阳,聊着天时,看着稚气未脱上蹿下跳的孙子,母亲拿出了一枝已经珍藏了一冬的火晶柿子让大家品尝,这一下可是引起了那小家伙食欲。这不,一棵树枝上的十几颗柿子,大人还没怎么吃,七八颗已经已经被他送进肚里,都快要成了个馋嘴的花脸猫。
   看着孙子那憨样子,父亲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而母亲笑得流出了眼泪。看着父母那满脸的喜悦,嫂子和侄子侄媳妇他们也都乐了……说笑间,哥哥给姐姐和县城的妹妹打了电话。时间不长,姐姐、姐夫,妹妹、妹夫带着婷婷、陶陶、波波等也都来了,我家的小院一下子热闹起来。趁着劲,父亲从坛子里拿出了自作的柿饼,再从席篓里拿出了核桃,红枣、瓜子、花生等干果,母亲也温好了刚从柿子棚上拿下来的柿子,端上了柿子炒面和油糕、油馍等老家的特色食品,我们一家大大小小十几口人吃着美食、聊着家常……
   我似乎看见了门前梁上那颗柿子树开花了,花开的很繁恨繁;饲料地里的小麦油绿绿地,风一吹,就像是好多只兔子在田间跳跃,追逐、嬉戏…… 柿子树下,妈妈捡拾了一捧雨后凋落的柿花,然后用青蔓穿成一串挂在妹妹的脖子上,就像是一串乳白色的碎玉穿成的项链,散发着幽幽的清香。妹妹高高兴帝跑着,不小心脚下被绊了一下,摔倒在松软的麦田地头,可她却倒淡然,不哭也不闹,竟趴在地边采着已经开花的蒲公英……
   我也好像看到了,像是一颗颗蒲公英的种子,姐姐、妹妹和我离开了爸爸妈妈的身边,被四月间的一阵清风带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落地,生根,发芽,开花——也都有了自己的家;父母站在柿树下在向着我们离开时的路口张望,心里面写满了怅惘和牵挂;而远处的我,却也在高楼上向着西南凭窗远眺——我和故乡两地之间虽然能彼此张望,却被千山万水隔断。
   人常说,养儿防老,积谷防饥。孩子都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肉,父母既希望子女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家业兴旺,香火不断,在阴司不会成为落寞惆怅的孤魂野鬼,又希望自己在年老体衰时身边有人端茶递水,悉心服侍;可人生苦短,世事难料,在这个充满着竞争的人世间,人有时候就免不了要离开自己的亲人,或者因为习俗远嫁他方、或者为了生计而背井离乡。这样,在大多数节日和闲暇时,便只能在山水阻隔的这边向着故土远望当归,听凭那肠中粼粼的车轮牵引出父母亲人的一颦一笑。
   有时候,人就像是从柿子树桩上抽出的一颗颗枝桠,在寻找自己的天空,希冀着在霜染秋林时枝头挂满着果食,以慰藉深埋在地下的根和赋予了它生命的树身。很显然,那些根虽然已经无法看见的,可毕竟是它们生命的源;而那些树身满身疲惫光华不再,可仍旧承载着它们的体和魂。
   树大根深,根深叶茂,尽管扎根于贫瘠的土地上,可家乡的那颗柿子却在经历着冬日里苦痛、春天的花期和夏日里的蓊郁后迎来一个个丰硕的秋,从根到梢都洋溢着喜悦,充盈着欢笑,呈现着一树溢彩流光的火罐红。
   幸福就是一树火罐红啊!它矗立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也驻留于人的心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它用那晶莹剔透和火红的光亮映照着人,走过四季,也度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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