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道上铺着花纹方砖,方砖上的图形却是圆的,应了那句“一切平面图形中很美丽的是圆形”的话。圆虽曲,但对称和谐,随手可画;方平稳正直,泾渭分明,但做起很难。
人行道上陈雨露一路向西迈着大步走着。每天晚间《新闻联播》结束后,只要外面没有应酬,陈雨露便会披上衣服外出锻炼。陈雨露的锻炼方式很简单,就是走路,他认为这种健身方式尤其适合自己,“走路对脑力劳动者,特别是对创造性的人来说,是一种生理活动的很好方式。”陈雨露的心里迷信这句话。
华灯初上的城市多了一些白日缺失的色彩,那迷离的色彩像一道宣泄的河流,在陈雨露的眼中缓缓流淌。沿街的商铺还没有打烊,以灯火通明的方式,向人们证实着它的存在。各种流行音乐、歌曲,声嘶力竭的叫卖声,从一个个方块似的商铺里悠扬飘出,拉扯着行人的眼睛、脚步。
街道上的路灯很别致,造型极似宫灯,古色古香的杵在人行道上,散发着淡淡的鹅黄色,给古城的夜晚增添了一种雅致,一种祥和,一种温情。而朦胧的淡黄色彩在陈雨露眼里充斥着庄严、高贵氛围,每次走在这里,总让他有一种回到大秦的虚幻。
陈雨露走的身上有些发热,脊背上已经开始微微出汗了,他要的就是这种锻炼效果。他把外衣脱下,搭在肩膀上,脚步速度也明显缓了下来。
走着走着,突然间,他感到在他的左侧一个女人的河南哪里有能治癫痫病的医院身影似乎有些熟悉。昏暗的路灯下,这人中等身材,身子有些佝偻。上身着一件浅色格子布衣,下身是一件深色的裤子。灯光阴影中,女人给他展示的是一副模糊的面孔轮廓。陈雨露紧走两步,赶到女人的前面,漫不经心似得回过头。只见女人已经停留在街道的垃圾回收箱旁边,她站立片刻,旁若无人似得把一只胳膊伸进箱子里,摸索着,拨拉着。陈雨露思想上不由得泛起微微的涟漪,她是捡拾废品的。女人弯腰吃力的侧列着身子,努力的把一只胳膊朝垃圾箱里面伸展,另一只手提着一条蛇皮袋。她已经从垃圾回收箱里面捡出来几个饮料瓶子、易拉罐、纸盒,随手装进长长的蛇皮袋子里。经过几个来回,可能是她认为这里的战场已经被自己打扫干净了,便拖拉着蛇皮袋子步履蹒跚地慢慢向前走去。
街头的这个情景像一个小插曲让陈雨露莫名兴奋起来,陈雨露有意放慢脚步,不远不近的跟着这个女人。路灯下女人一头白发分外的耀眼,他在寻找机会看清白发下的面容,因为直觉告诉他,他与这个女人应该相识的。
城市的繁华、喧闹似乎与这个女人毫无关系,她不妒忌周围摩肩接踵,兴高采烈的人们,也许他们压根就没有进入她漠然、纯净的眼帘,本来女人哈尔滨癫痫病医院就与街道上的路人素不相识。这个城市似乎又是属于她自己的,她毫无顾忌的,安然的生活在自己臆想的平静空间,根本不予理睬别人的目光,无论是嘲弄的、鄙视的、同情的。女人自言自语,对自己说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得懂的语言,孤独的喘息在夜晚的城市街头。
女人走的很慢,每到一个垃圾箱旁都要停下来,一点也不厌恶的,把自己赤裸污黑的手臂伸进里面,摸索翻腾一番。很快,她的布袋子已经鼓起了三分之一。显然,收获还是不小的,陈雨露心里暗暗为这个女人感到高兴。可是,这么一袋子废品装满又能卖多少钱呢?现在,社会上吃、穿、用、玩、看的东西都在涨价,像火箭似得嗖嗖的往上窜,涨的老百姓心里发毛,手心出冷汗。可是,废品的价格却在降价,就拿自己办公室卖的旧报纸,每百斤就比年初少卖十多元钱。
女人神情很专注,并没有注意到黑暗中,有一双男人好奇的眼睛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大街上陈雨露和这个女人玩起了‘躲猫猫’游戏,陈雨露像一个蹩脚侦探紧紧的盯着这个曾似相似的女人。
向西不远处是一个十字路口。这里,由于是城市的商业中心,白天车来车往的川流不息,繁忙的车流透出古城日益显著的现代魅力。已经入夜了,仍有许多男男女女频繁的出入着超市、专卖店,给夜晚的城市增添了色彩和生气。高耸华丽的电信大楼门前,总是人很多的地方。装饰明亮别致的宽大橱窗下,散落着一些做生意的小摊子,年轻的帅男靓女坐在小马扎上守着自己的小摊子,一双眼睛扫描着过往的行人,叫卖着手机号码,招揽贴膜的生意。女人来到电信大楼灯火辉煌的大厅门前,抬头观望,略微迟疑片刻,只见女人蹒跚着,提拉着布袋子微微颤颤上了大门的台阶。她正要猫身向里面走,却被大厅的年轻保安大声呵斥着,“干什么!这东西能进来嘛!”保安厉声对女人囔着。女人显然很不情愿,嘴里嘟囔着什么,扭身颤颤朝外走去。在女人走到大楼门前,把自己完全暴露在灿如白昼般灯光下的那一刻,陈雨露‘啊’了一声。
果然是她。
二十年前的一天下午,正在上班的陈雨露被爱人关月一个电话给叫了回来。孩子病了,烧到三十九度,两个小脸蛋烧得红扑扑的,当陈雨露跑到离家不远的轻纺局职工医院时,关月已经给孩子看过医生,在注射室准备给孩子挂吊瓶。
准备给打针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姑娘,面对哭闹,挥胳膊蹬腿拒绝打针的孩子,姑娘有些慌乱不知所措。
陈雨露和关月帮忙摁住孩子,让姑娘给孩子注射。由于紧张,姑娘连续扎了几针都没有扎进血管。疼痛让孩子哭闹的更厉害了,张着嘴‘哇哇,哇哇’的哭喊着。打针的姑娘呆呆的站在一边,惊慌失措的,拿针管的手在不停颤抖,额头也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的汗珠。陈雨露当时没有责备姑娘,他知道是孩子的哭闹给姑娘造成了心理压力。可是,关月却不答应了。她厉声责问姑娘:“你会不会打针!去叫你们院长来。这么小的孩子成你们练针对象了,你们还有没有职业道德!”
姑娘嗫嚅着,带着哭腔低低地声音反驳道:“是你们不摁好,他乱踢腾,我没办法。我,我去给你们换一个人来扎。”
正说着,一个“白大褂”过来,以平和的声调对姑娘说:“给我吧。你去把酒精拿来。”
姑娘抬头看了看“白大褂”,疑惑的问道“成老师。可以吗?”
“白大褂”是一位中年妇女,人长得清清秀秀,穿一件白大褂干干净净。她过来安慰了几句关月,又摸了摸孩子的头关切的说:“是还烧的不低呢。孩子难受遭罪了。”转过头对姑娘说:“你去忙别的吧,这里交给我了。”
白大褂名叫成茹烟,是医院挂号室的。
陈雨露看着面前的白大褂成茹烟,心里立刻充满疑惑,不由得为孩子担心起来。他看到面前的成茹烟眼睛不好,这成茹烟眼睛高度近视,看人老是眯成一条缝,根本看不到她的黑白眼珠。成茹烟原先在医院注射室工作,因为眼睛不好的原因,才被调到挂号室。
姑娘没有离开,而是默默地站在成茹烟的身后,看成茹烟操作。只见成茹烟一脸平静的来到孩子面前,不慌不忙,胸有城府,颇有一种大将风度。成茹烟一面平缓的,用夸张的表情与孩子说着话,并给孩子拿来一个带声音的橡皮狗玩具,转移孩子的注意力,减轻他的恐惧感。一面熟练的在孩子的左手小胳膊上绑上止血带,迅速用棉签蘸上酒精消毒、进针、松止血带、打开调节器、调滴数、固定针头。成茹烟一连串的动作令人眼花缭乱,看得陈雨露目瞪口呆。更让陈雨露不可思议的是成茹烟在进针时,根本不看孩子手背上的血管,而是用手轻轻的触摸着,像为孩子做按摩,瞬间,在孩子一声还没有哭出来时,凭着她的感觉,针已经进去了,又快、又准、又柔。
陈雨露和关月当时相互对视一眼,紧张的心情顿时松弛下来,激动带钦佩连声不迭的说“谢谢,谢谢。”
成茹烟身后的姑娘显然被这一气呵,稳准快的动作征服了,“哇,成老师,你,你简直是咱们医院的针神。”姑娘惊叹着,急忙帮着成茹烟收拾东西。
陈雨露也折服了,发自内心的对成茹烟说:“你这哪里是打针呐,你这是在做艺术表演,完美,完美。”
成茹烟淡淡地笑了笑,眯着快长成一条缝的眼睛说:“没事的。小孩子都害怕打针,做大人的不要急。你们一着急上火,护士心理负担就重了,手上就会失去准头。”说完,成茹烟又对着姑娘说:“小孩子扎针,没有不哭闹的,他再哭闹,你心也不能乱,要淡定,不要去在乎身旁的事。心静则人静,手才能稳,慢慢来,时间长了你就会对孩子的哭闹听不见了。”成茹烟帮忙把孩子在留观床上安顿好,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颊,像是对孩子又像是对大人说“好了,药到病除,针打上孩子就好了。你们注意观察着,别让跑针了。”成茹烟又交代了姑娘几句话,就离开了注射室。
这是陈雨露*一次见到成茹烟。
一晃六、七年过去了。陈雨露也从文化局副局长提拔到轻纺局当了局长。
这天,陈雨露正在办公室看文件,门外响起‘嘭、嘭、嘭’的敲门声。陈雨露头也未抬,回了声:“请进。”
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来人正是成茹烟,不过,成茹烟显然没有认出陈雨露。她低着头站在门口,一副唯唯若若,手足无措的样子。
陈雨露抬起头,立刻认出了成茹烟,他对那双细成一条缝的近视眼睛印象太深刻了。
陈雨露急忙放下手头的文件,关切的问道:“外面雨大吗?”
“我,我把雨伞放门外了。”成茹烟显然是误会了这句问话,她低头看着自己沾有泥水的黄球鞋,神情有些紧张。陈雨露面带微笑地站起来,热情招呼成茹烟在沙发上坐下,“是成大夫啊,快来,坐,坐下说话。”说着,他自己动手给成茹烟沏了杯茶。
“不,我不喝水局长。”成茹烟作为一个小医院的职工,什么时候享受过局长亲自给沏茶的待遇。她有些受宠若惊,也越发的不自然,手足无措了。那双灵巧的打针的手,此刻,在微微颤抖。她努力地把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往大的睁,追随着局长的身影,当局长把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摆放在她面前时,成茹烟受宠若惊似得站了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雨露显然看出了成茹烟的窘态,笑道:“成大夫,咱们是熟人啊,你忘了吗,你给我们孩子打过针。”
成茹烟仔细端详了一会,她有些似是而非,在医院工作经历的病人太多,她哪里都能记得下。成茹烟嘴上连声说道“是,是。”但此刻,成茹烟心里在使劲的想,她想想清楚是什么时候,孩子得了什么病自己给打过针。脑海翻腾了一阵,局长说的事犹如一缕烟雾散的无影无踪,哪里还有一丝的踪迹。但不管怎么样,作为患者家属的话成茹烟是相信的,自己肯定经历过局长说的事。不过面前的这个人去医院是为孩子看病,身份是患者的家属,她哪里能算出这个人今天会成了她的局长!面前这个为他孩子打过针的人竟是自己的局长。成茹烟感到自己有些幸运,但她不敢造次,只是腼腆的笑了笑,算是认可了陈雨露的话。
“说吧,成大夫找我什么事?”陈雨露笑了笑,面前这个在医院注射室里颇有大将风度的大夫,此刻却像一位刚从学校出来的年轻人,一脸的羞涩,胆怯。印象中的自信哪里去了?甚至让陈雨露觉得成茹烟的举止有些猥琐。
成茹烟看了看陈局长,颤巍巍捧起杯子,杯子没有挨到嘴边,又颤巍巍地把杯子放下。犹豫了一会,成茹烟鼓起勇气对陈雨露说,她的姑娘已经从市卫校毕业了,因为没有工作,整天呆在家里不出门。现在工作又不好找,她想提前内退,让自己的姑娘接替她到医院工作。说着,成茹烟的眼眶已浸满晶莹泪花。
陈雨露听了成茹烟的一番话,心情有些沉重,也很无奈。陈雨露沉默了一会,说:“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这么想,你走了,我们医院会失去一位人才的。你忍心离开医院吗?”
成茹烟的头垂的更低了,她有些哽咽的说:“没有办法,俺和孩子她爸都是草民百姓,磕头求人都找不到庙门。这都是为了孩子啊,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成茹烟说的是心里话,为要不要来找局长,昨天晚上她几乎在床上翻腾了一夜,脑海里反复演绎着见面后可能出现的情景。在陈雨露的办公室门前成茹烟已经碾转了几圈,饱受着心灵的折磨,为了孩子,还是一咬牙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你回吧。我知道了。”陈雨露心里很难受。看着武汉哪家专业医院医治作用好?眼前的成茹烟,脑海里浮出了她给孩子看病打针的那一幕。成茹烟眼睛不好,能练出那么熟练精巧的打针技术,只靠自己手触摸的感觉就能精确的将针送进血管,一针见血,那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啊!自己也是为人父母的,要不是为了孩子,她能舍得离开自己喜欢的工作!
成茹烟茫然望着局长,她急切的想从局长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陈雨露只抛出了那句淡淡的话后便一言不发了。成茹烟见陈雨露已经从沙发旁站起来,心里便有些发慌,成茹烟知道这是要撵她走了,局长很忙,看来今天只能到这样了。成茹烟不甘心的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没有蹦出来,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局长办公室。成茹烟有些失望,甚至有些恼恨这个局长。
局长办公室,是陈雨露与成茹烟的第二次见面。
陈雨露没有让这个朴实的、在社会上没有一点门路的女人再到处求人。陈雨露利用手中的权利,安排办公室顺利的为成茹烟办理了内退手续,让医院接收了她的姑娘。令成茹烟没有想到的是,陈雨露让医院以返聘的方式安排成茹烟继续在医院上了班。採桑姑娘要晴天,种田哥哥耍雨天,他不愿做跺一头翘一头的事。
【丁香】茹烟
来源: 免费小说网 时间:2019-10-29 17:4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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