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孤独的石头_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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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梦到了你。
　　 此刻，子夜时分，这世界已成为注定孤独的石头，划过死亡印迹的草籽给风拂过，蔓延至渐趋模糊的你的面靥，蔓延至月光所触及不到的距离，蔓延至所有失眠者倦怠的眼眸，开绽一簇寂寞之花。
　　
　　 夜的野狗在无声地狂吠，它丢下狼藉的粪便前去疯狂咬噬灰白色的记忆，而这只是一次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祭祀仪式。
　　
　　
　　 澳普尔国际大酒店
　　
　　 于是，你抬起手指向位于光华路与新华街路口那栋开工了近三十年的庞大的建筑说：许多的破败正如澳普尔，许多的迟暮也正如澳普尔，许多还不曾繁华就骤然的凋谢也正如澳普尔……
　　
　　
　　 一张老照片
　　
　　 此刻，你的面靥沉没于水面之下，破碎，青春退却成虚无。
　　 时间缠绕在夜的石头上，我看到哈尔滨癫痫病医院有哪些遥远处被风浪袭击的桅杆，颠簸。水手在抵御着疯狂。无声的极限之地骇人的闪电竖起巨大的矛，刺穿过整个世界，漫过记忆。漫过
　　
　　 思念无边。
　　
　　 ☆☆☆
　　
　　 种种稀奇古怪的记忆开始于瞳孔中摇曳的某一点，于鼻腔里回味着可以依稀辩识的气息，遥远处你的气息，熟悉而又陌生。然后是不安的双手，一杯热茶泛起短促的氤氲雾气，端起又放下，放下又端起，反反复复的动作，简单。还有潺潺述说的武汉癫痫病专业的医院唇，陷入虚空的耳蜗深处，它很终确定于不断回旋的脑丘，海马体，颞叶，脑脊液和其他，比如附着植物神经系统的脊柱和砰砰跳动的心。
　　
　　 此刻，你细腻表情的面靥正在崩溃，正在退却。此刻，街灯渐熄，你失真的声音正穿越重重时空抵近过来，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隐隐雷鸣。坐在阳台的我，躺在沙发上的我，困顿不堪地盯向窗外渐趋向子夜时分的城市，灵魂游走在无法入眠的河卵石之上，躯壳沉沦于水面之下。我的目光被骤然截断于
　　
　　 黑暗弥漫的瞬息。
　　
　　
　　 肖像
　　
　　 梦境里你脖颈扬起突然哈哈大笑，倏忽之间你和我——我们都成为笑声的一部分。暮色苍茫，草木葳蕤翁郁，黑暗从你的喉咙不断迸溅，黑洞一样吞噬掉周围的物体，牙齿很终成为仅仅偶然出现的星辰，成为匆匆闪现的一瞥，还有你的不断流淌的记忆。黑暗的洞穴，锈蚀掉了的时间，不断吞噬土壤的蚯蚓，疯疯癫癫的四维空间。你的笑声浸透着孤独，那块石头沉甸甸地没入水底，没入胸膛起伏的波涛间，它的上面刻划着你的名字。于是，我竭尽所能，试图集中精力收拾起一些本不可以收拾的片断，它们俨然都已经落入了漆黑，起起伏伏，时而浮出水面，时而湮灭不见。
　　
　　 远处，更远处，海面是惊涛骇浪。船体斑驳破旧，油漆脱落，桅杆骤然断裂，整艘船迅速倾斜，无声无息地消失
　　
　　 不见。
　　
　　 ☆☆☆
　　
　　 此刻——
　　 我的嘴里有石头，胃里有石头，血管里有石头，还有原本埋藏心脏位置的胸腔，以及手指肚、脚趾丫和眼眸间。我的口袋也缀满了石头，还有我的灵魂。“我用这些石头建造房屋，我用这些石头筑就不凡，我用这些石头堆垒文字，我用这些石头雕凿不朽，我用这些石头鸣奏音乐，我用这些石头表达永恒。”我说。我的声音因为嘴里含着石头而含糊不清，它们相互碰撞发出隆隆的回音，就像是远处滚滚袭来的雷鸣声。而你，你轻声地告诉我说：“我不会因生而彷徨，也不会因死而沮丧。”此刻——
　　 你的长发正随风飘逸，还有你的声音，你的声音在用石头歌唱，它穿透过重重本不可以逾越的时空轻絮地抵达到我身边。此刻，你赤裸着身子面对玻璃窗秘密地眺望向远方，眺望向布满夜空的石头，一颗流星划过触手可及的苍穹，燃烧。此刻，正值林木葳蕤的盛夏，水流淙淙，河卵石铺就了整条河床，延伸向漆黑无踪的未知，延伸向灵魂的居所。
　　
　　 注：那栋近在咫尺的楼始建于1993年夏季，红白两色梯状结构，选择红白两色大概是因为要模仿俄式风格，相隔一条街的人头楼就是栋红白两色的俄式风格，四楼楼顶檐下是诗人普希金的头像，但这栋人造石头的建筑显然是东施效颦了（当然，几乎所有屹立于世都是石头建筑，天然石头，或者人造石头）。东南角的四分之一两年后曾经投入使用，如今则被蓝漆铁皮围了起来，成为了闲置。其余的四分之三于十年后被征用，先后戳起了司机楼和商品楼（印象里，司机楼大概在1993年之前就建成了），后又被二次，甚至是三次开发，东北角被设计成为需要仰视的高层，整片西侧的二分之一则是由一层结构托起的巨大的平台，如果能够建成，它也许会成为本地一座诗史形的建筑，成为本地当之无愧的标志性建筑，可惜武汉哪里治疗癫痫效果很好它耸立于此，只是一个框架结构，虽然它的顶层都已经封顶了，西侧的那二分之一甚至一度成为名噪一时的奥特莱斯商场，其辉煌却仅仅止于此，它很快成为空置，成为被称之为烂尾楼的楼茬子，鱼刺般卡在这座城市很繁华的街区，久而久之居然成为似乎毫无害处又熟视无睹的记忆。
　　
　　 （黑龙江省-绥芬河市，2017.6.13-7.10）